为何这次“美国债务上限”不一样：更难缠的共和党决心把美国推下悬崖

　　华尔街见闻 常嘉帅

　　随着美国债务上限逼近悬崖边缘，而共和党人无意踩下刹车，可能意味着美国政府将出现一度难以想象的违约。

　　当地时间1月19日，美国触及31.4万亿美元债务上限。美国财政部开始采用特别措施避免政府违约。

　　华尔街见闻此前提及，特别措施包括，美国财政部将停发新债，使用两个政府运营的退休基金作为财政资源，以在不提高债务水平的条件下维持政府运转。

　　受美国财政部特别措施影响的基金有：

　　公务员退休和残疾基金，该基金为退休和残疾的联邦雇员提供固定福利。

　　邮政服务退休人员的健康福利基金，该基金为邮政服务退休人员提供健康福利保费。

　　债务发行暂停期从1月19日开始，将持续到6月5日。

　　靠特别措施续命只是权宜之计，要解决债务上限危机，必须取得国会授权，增加美国政府债务上限。但随着两党政治斗争加剧，今年美国债务违约风险已然急剧上升。

　　什么是债务上限？

　　债务上限是美国政府为履行其财政义务如支付社保医保福利、军队工资、国债利息、退税等而被授权举债的最高法律上限。如果债务达到上限，而国会未授权政府提高债务上限，那么美国政府就无法再继续借入新债以偿还旧债，继而引发违约风险。

　　近年来，随着两党分歧加大，债务上限成了在野党威胁执政党在政策上让步、实现本党诉求的关键筹码。

　　干预债务上限需要国会通过立法，此前，由于民主党同时控制白宫和美国国会两院，在2021年12月相对顺利地将债务上限提高2.5万亿美元至31.4万亿美元。

　　但随着共和党入主众议院，拜登政府如果想继续提高债务上限，必须争取共和党的配合。

　　但据媒体报道，众多共和党人已决定以债务上限作为筹码，迫使民主党在其他议题上让步，如大幅削减公共开支。

　　华尔街见闻已介绍过，美国财政部长耶伦认为，特别措施能让政府撑到今年6月初。而据经济学家预计，如果不提高债务上限，美国财政部将在8月左右耗尽现金。而高盛则认为，美国财政部的特别措施可以让政府维持运作到9月初，如果考虑到企业纳税的激增，最晚可能会持续到10月。

　　也就是说，民主党至少还有5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来和共和党谈判。不过，激烈的党争注定会让拜登政府的债务上限谈判步履维艰。

　　这届共和党人有多难缠？

　　这一届共和党有多顽固和难缠？狠起来连自己人都怕。

　　早在1月初，由于共和党内右翼拒绝妥协，美国众议院经历了164年来最难的一次议长选举，15轮投票后才终于选出议长。

　　他们面对反对党的态度只会更加坚决。有媒体指出，共和党人已经预备好凭借本次债务上限危机，逼迫民主党同意大幅削减包括医保、社保在内的政府支出。

　　由此不难预见，本次债务上限僵局很难快速解决。

　　民主党议员Don Beyer近日对媒体表示：

　　“不能提高债务上限不会减少我们的债务，但如果导致债务违约，将会破坏美国的经济。不幸的是，许多共和党人似乎决心想试试违约会带来多大的灾难性后果。”

　　债务上限问题只是纯粹的政治闹剧，和两党的政治纲领无关。在拜登政府面前态度坚决的共和党人，却个个支持特朗普政府的大规模预算增加。

　　此外，特朗普政府曾在2017年出台有利于富人的大规模减税法案，据估计，该法案使美国公共债增加了1万亿美元以上。在其执政的2019年，国会甚至通过了短暂取消债务上限的法律。

　　考虑到这届共和党人难以对付的特点，哈佛大学教授Jeffrey Frankel认为，摆在拜登面前最好的选择就是和他们鱼死网破，让共和党人把美国经济带下悬崖——届时，愤怒的选民和崩溃的股市终将会让固执的反对党同意提高债务上限。

　　如果共和党人拒绝让步，拜登政府该如何应对？

　　假设债务上限危机持续，拜登政府首先可以做的是安排好支出优先级。

　　美国财政部足够的税收收入来满足至少80%的支出，而无需借款。但应该优先覆盖哪80%？有人认为，支付给债券持有人的利息优先于其他支出，可以防止违约和评级下调，从而避免未来债务的利率上升。此外，社保、医保、军人工资等具有高度政治敏感性的开支也需要优先支付。

　　但是，上述这些开支通常要占到政府支出的85%，光靠税收是填不上的。所以，就算拜登政府能安排好支出优先级，让美国政府雇员全体停薪，把航空管理局、食品安全与检验局等重要机构的预算都砍掉，也意味着部分美国人可能领不到社保、在海外作战的美国士兵没工资可拿。

　　理论上来说，拜登还有其他的魔法可用。

　　前总统克林顿曾在2011年债务上限危机中提议，白宫可以援引美国宪法第十四修正案绕过国会来举债，该修正案第4款规定：

　　对于法律批准的合众国公共债务…其效力不得有所怀疑。

　　既然偿还债务是宪法规定的政府财政义务，那么债务上限的设定就与宪法相冲突，政府应该先按照宪法规定偿还债务，之后再让最高法院来裁定其合法性。

　　不过美国历史上还没有这么做的先例。假如拜登政府真的援引这条修正案，无疑会引发宪政危机，目前还不清楚由保守派主导的最高法院将如何裁决。

　　或者，还有一种更疯狂、更有创意的解决方案。在2013年的债务上限危机中，哈佛大学教授Jeffrey Frankel就曾提议，可以由财政部铸造一枚面值一万亿美元的铂金硬币，然后让美联储用常规货币买下这枚硬币，从而让政府继续偿债，一劳永逸解决债务上限问题。

　　尽管理论上来说，这一措施可行，但毫无疑问将损害美联储的独立性，合法性也存疑。财政部长耶伦也多次表示过不会采取这一措施。

　　美联储主席鲍威尔Jay Powell也曾在2021年9月的债务上限谈判中重申美联储的独立地位：

　　“任何人都不应假定，在政府未能履行义务的情况下，美联储或其他任何机构可以保护市场或经济。”

　　如果真的违约，后果会怎样？

　　华尔街见闻此前提及，美国银行认为，此次美国债务违约可能性高于往年。美银利率策略师Ralph Axel在1月9日的报告中表示，由于共和党方面似乎认为“进入违约窗口的成本很低”，对整体经济的影响有限，但能使民主党付出很高的代价，因此谈判很可能会被拖延到“最后一刻”，那将意味着美国政府可能会陷入“至少几天或几周”的违约区。

　　历史上，美国政府债务还未发生过违约。

　　但在2011年，当时的奥巴马政府与掌控众议院的共和党人在债务上限谈判中陷入僵局，对峙到了财政部资金枯竭前的最后一刻。

　　这一次激烈的对峙直接导致标准普尔历史上第一次下调美国主权信用评级，从AAA降至AA+；还引发市场避险情绪上升，股市、债市激烈动荡，黄金飙升近13%，标普500在一个月内暴跌17%，道指下跌15%，10年期美债收益率下行82b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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